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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帝君男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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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帝君男配

見證了一對新人結契, 收下了一幫蘑菇精小弟,玄光和杏花在西山森林裏的“旅行”變得順暢起來。

除了西山女神的神殿,各大靈獸部落、各個妖精聚集地, 玄光都去逛了一圈,見到了天書中描述的天下靈物。

這一逛就過去好幾年。

人間的戰事漸漸平覆了, 信眾的許願從求生存緩緩轉變為求風調雨順, 希望這一年播種下去的農作物能有個好收成。

玄光便對杏花說:“回天庭之前,再去人間看看?”

杏花也記掛那個戰火紛飛的人世, 同意。

兩人攜手離開西山, 飛往人間, 從西一路往東飛, 遍覽人間戰後重建之景。

飛到長安的時候, 正好遇到城內舉辦一個盛大的典禮。他們停下看了看, 發現竟然十分之巧,今天竟是新帝的登基大殿。

杏花和他站在雲端,看著第一次見到的人間帝皇登基儀式,看著看著,杏花說:“這一路飛來, 從平民的生活狀況可看出, 他是一個好皇帝。”

玄光點點頭, 告訴她:“他周身金龍護法, 龍氣凜然,確實是個明君。”

杏花一聽, 拉起他的手:“那我們過去,給他送一份賀禮吧!我的祝福法術正好可以用上。”

玄光笑著說好, 但又說:“他已是帝王,你的祝福給他不如給更需要的人, 如此不僅能幫助凡人,也為他造了聲勢。”

他帶著杏花去了東南邊,那裏正經歷完春汛,百姓的莊稼被沖走大半,夜以繼日地在田裏搶救作物。

“你的祝福,可以讓萬物恢覆生機,能讓秧苗重新生長,這是對一個皇帝最好的祝福。”

杏花記下他的話,飛向高空,開始施展她後來又練了很多次,逐漸熟練的花雨祝福。

春日汛洪退去的鄉間,一身泥土的農人憂心忡忡又心急如焚地搶救著自己一年的口糧,遙遠長安的盛況對他們來說,就像天外故事,遙遠又沒有關系。

這時,灼灼的日頭突然變得陰涼了一些,弓著背面朝黃土的農人陸陸續續擡起頭,往天上看去——

這一看,驚呼聲此起彼伏。

無數花瓣從天而降,像落雨一樣,從雲端飄飄灑灑地飛向大地,陽光被這些花瓣遮擋了熱度,片片粉色旋轉著落向地面,仿佛天上的彩霞散落下凡間。

“杏花?!”有人伸手去接,一眼認出了花瓣的模樣。

這一場杏花雨落了一刻鐘,落得漫山遍野都是粉色,但過了一夜,這些粉色全都自動化入土中,只有枝頭葉梢還能看到一些殘留的,證明這不是一場夢。

那一天後,這一整個鄉,莊稼茁壯成長,山林樹木茂盛,不僅今年的作物有了保障,過後幾年的春汛規模都變得小了。

某縣祥瑞之景報到長安,皇帝龍顏大悅,各地聽說如此奇事,皆認為皇帝是上天意定的真龍天子。

自此舉國一心,開始了新朝的發展與建設。

杏花施完法,則與玄光直接回到了天庭。

人間逢戰事,天庭諸神皆知曉,也十分關切。玄光下界後所做種種,尤其為凡人所做的利事,得到了眾神交口稱讚。

他是太子,僅在天帝之下,自然應當擔起天下眾生的責任,也應當不偏不倚,不沾俗世因果。

玄光這個尺度把握得很好,天帝見到他時,因為心中滿意又驕傲,神色也難得克制不住的歡喜。

自此後,玄光再想下界,再也不用提前稟告報備,想下去便帶著杏花直接去。

嗯,唯一的阻礙便是他的師父——東岳仙翁。

這位老神仙一心想抓著他修煉,越發現他練得得心應手從容不迫,越想給他加難度。

他下界太勤快了,東岳仙翁管不住他,就只好加長一節課的時間,從十年到百年、從百年到幾百年……

有一次,被東岳仙翁揪著閉關四百多年,玄光出來時正好趕上天庭大朝會,他看著墨夔身邊的少年都恍惚了。

那個俊俏少年還沖著他笑,對著他招手:“玄光大哥!”

玄光:“……白杼?”

他扭頭去看杏花。

杏花看著昔日小白龍如今的小少年,難得憂傷感慨:“小白都長大了,我們這次浪費的時間太長了……”

玄光正想跟著嘆氣,迎面看到東岳仙翁的黑臉,嘴裏的話一轉:“是啊,都怪我們愚鈍,沒有早早達成老師的要求,竟然浪費了四百年時間……”

杏花和他朝夕相處幾百年,與他的默契度早不需要眼色或者暗示,聽他這麽一說就自然接話:“是啊,我們太愚鈍,浪費如此多的光陰。”

東岳仙翁面色好了一點,背著手施施然踏雲走了。

直到他的身影不見,兩人才面對著面長吐出一口氣,相對失笑。

“玄光大哥!杏花姐姐!你們怎麽不理我呀!”白杼沒得到他們的回應,自己縱身飛了過來。

墨夔看著他的背影,搖搖頭,徑自走了。

玄光看著和自己快一樣高的小白龍,笑著攬住他的肩膀:“聽到了,我們正在感慨,你居然長這麽大了。”

小白看著他們:“你們也是啊,要不是你們走在一起,我又看著眼熟,我也不敢認呢。玄光大哥越來越有威嚴了,杏花姐姐則更漂亮了,和天庭的大仙女們越來越像了。”

玄光第一次意識到他和杏花也長大了,轉頭仔細去看杏花。

杏花也是,日覆一日的朝夕相處,誰都沒註意彼此的變化,直到今天聽到小白言語,再去看玄光,發現他和跳入回溯境的模樣非常接近了。

“你長大了。”杏花笑得有些覆雜,想起了這個模樣卻郁郁寡歡的那個玄光。

玄光倒是豁達,疏朗一笑:“你也是,果真是個大姑娘了。我之前都不曾註意。”

小白看著他們兩個,腦門上寫著幾個字:“你們怎麽回事?”

玄光哈哈笑開,拍拍他的腦門:“走,難得相聚,去我宮中喝酒。”

“喝酒?我也能喝嗎?”

“能喝,是杏花釀的杏花酒,比花茶多點酒味,不醉人。”

玄光覺得這個杏花酒是不會醉人的,他和杏花經常喝,喝完幾壇子都沒什麽感覺。所以小白龍覺得好喝,他也不約束,他想喝多少都給他了。

誰都沒想到,這條小白龍這麽不勝酒力,喝著喝著竟然醉了。

晃晃悠悠歪七扭八地在天上飛,飛到了鶴仙人的仙居,尾巴一卷把他的仙鶴拉上了天,展不開翅膀的仙鶴嘎嘎叫,仰頭望著的仙人們差點以為那是一只鴨子。

玄光剛救下仙鶴,小白龍又飛到了荷花池,一個猛子紮進瑤池,叼起一朵並蒂蓮就甩著水往遠處飛。

杏花和玄光追著他,一路追到了瑤兒的宮殿。

就看到小白龍咬著荷花,傻呵呵地蹲到了瑤兒的面前,眼神還是醉酒的迷離,聲音也憨憨的:“瑤兒,送你花。我好想你哦瑤兒——”龍尾一卷,把瑤兒整個卷進了身體裏。

瑤兒嚇了一大跳:“你這條傻龍,放開我,快放開我。”

玄光扶額,飛上小白龍的脖子,扭住他龍角:“好你個白杼,你還敢借酒調戲我妹妹?給我回去!”

杏花則飛過去把瑤兒拉出來,仔細打量了好幾遍:“瑤兒沒事吧?”

瑤兒抱著她的手臂好久才平覆心跳,指著小白龍又氣又羞:“這是哪裏來的傻龍?”

杏花好笑:“這是白杼呀,你還記得他嗎?小時候你們一起玩了好多年呢。”

“啊……”瑤兒想起來了,但是看著現在癡癡憨憨的醉龍,“他是白杼?”

“是呀,我們都長大了,小白也長大了。他和你哥哥喝酒,喝醉了。”杏花看著扭打在一起的玄光和白杼,看著看著,噗嗤笑了出來,“沒想到第一面就兵荒馬亂。”

瑤兒抱起雙手瞪著小白龍:“等他醒了,看他還有沒有臉來見我。”

杏花想到這,就更好笑了。

小白龍可不是小時候天真到不知丟臉不知羞的小孩子了。第二天酒醒,他就偷偷摸摸想逃回東海,再也不想來天庭。

他家二叔墨夔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後,看著他鬼鬼祟祟想溜的背影:“除非逃到你爹的牢裏去,否則……全天下都知道你喝醉酒調戲玄瑤公主的事了。”

小白龍整條龍都僵硬在原地,然後一片一片地要碎了。

“二叔……”

敘舊不到一天,小白龍先被提溜著去向天帝天後道歉了。

當著天帝一家五口的面,小白龍快變成小粉龍,羞得恨不得從此做蚯蚓,這輩子都鉆地裏不出來了。

瑤兒看到他這個樣子,出了父母的合宮就哈哈大笑,什麽惱怒都散去,足足笑了他好幾日。玄光和杏花也是,這兩人如今默契如一人,你一句我一句,三兩句話就能把小龍拐進坑裏,等他發現時,哎呀一聲,除了直接飛天遁走,別無他法。

走之前還要扭回龍頭控訴:“你們又欺負我!”

“哈哈哈哈——”下面幾個沒良心的,還在那哄堂大笑。

回溯境回溯了一千多年,這一千多年,曾是玄光日覆一日苦修的千年,也曾是玄光一趟又一趟,陪伴一個女孩長大的千年。第一個千年是黑白分明簡單單一的,第二個千年是一片火紅,熱烈奔放的。

現在是第三個千年。

這一次,有杏花的粉,有白杼的白,有長安的玄色,有邯鄲的斑斕,有西山的幽深碧綠,有東海的蔚藍絢麗……

有林中的歡笑、深宮的觸動,有孤墓前的心傷、樹屋裏的溫暖,有母親柔軟的慈愛、父親威嚴下的關懷,有妹妹爛漫的笑容、天庭各個角落的歡聲笑語……

他親眼看到了人世間帝皇王朝的年輕衰老、興盛敗亡,看到了凡人的掙紮求生、愚昧豁達。

他還看到很多愛情的模樣。

貧賤富貴矢志不渝的;互相救贖永生難忘的;溫馨相伴日久生情的……還有更多更多糾纏反覆,陰差陽錯,或喜或悲的愛情故事。

當時光一點一滴地流走,時光之河緩緩淌向他來時的那個路口,一切都到來得如此平靜。

為兒子被辜負而憤怒的天帝笑吟吟地陪著妻子在瑤池賞荷;天牢裏的小鳳凰回到了青丘,正被情郎牽著手,要去看一看他生長的家園;千年佇立的杏花樹手握軟劍,正與本要跳入回溯境的玄光在庭院對練。

邊上站著本該閉門不出,不願見徒弟自傷八百的東岳仙翁。

一遍對練結束,兩柄劍交在一起,誰也沒贏。

玄光和杏花近得幾乎鼻尖相對。

好像,有一絲時光,從彼此的眼前飛過,兩人的心頭同時閃過一陣異樣。

東岳仙翁:“不錯,可以出關了。”

玄光和杏花收起劍,一起仰頭看向無盡星芒的上空,又去看周圍,最後看向彼此。

“我們……”

“回來了。”

幾乎異口同聲。

下一刻,玄光氣血上湧,單膝跪倒在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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